陆聿

[全职/林方] 滔滔

[全职/林方]滔滔

 

是你生日,眉头盛过乍暖还寒三月春,眼角锋如见血封喉蝎尾刃。

你名里棱角昭昭,绕身一匝,金克木,他却反来拥抱你,不怕疼。

你刀光抵他嶙峋,恭喜势均力敌。

生日快乐。

——————

/薄


我以前趁他不在,偷着抽过烟。

 

烟是和老阮出门瞎逛的时候买的,谎称是他让我帮着买,老阮不疑有他,还帮我介绍了店铺——他抽的那款是外烟,不太好买。

买回来就一直藏在柜子最深处,那时候的好奇心就是这样,很容易半途而废,我确然是忘记了这回事,直到有天在他休假前吵了几句。

我没能等到他先道歉,嚣张气焰早就消散干净,整个人十分别扭,训练完回宿舍趴在浴缸里破天荒给他发消息承认错误,还不肯直说,先问问到哪里了。他说已经下车在车站吃饭,话题就跑到了口味和饮食差别那边去,拐三百个弯直到我再也没有闲话可以和他讲才回过头,在大段无意义的文字里插一句昨天对不起。

他没有直接应答,反倒问我怎么回事这么能讲,是不是训练营的时候受了黄少天什么影响现在才发作。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对着他我永远有黄少天那么多的话要讲,这时却一下子只有脑内活动,他是不是没看到我的道歉,还是还在生气,听说老好人生起气来是直接跳到怒气值满格的。

我没有来得及回答,反倒等到了他的答案,他可能不太方便打字了,我听见语音里司机师傅问他目的地,他没有说,先回复了我一句:方锐,我没有生气。

我于是缓缓闭气沉进水里。

这就很糟糕了——我有些想他。

从水里爬起来我把自己裹进大浴巾里,屋里窗户全部打开,卫生间换气也开了起来,又去他床头柜摸个打火机,然后翻出来柜子深处的那包烟。

听多了队里的安全培训我这种出门总忘记关电脑电源的人此时也有些小心翼翼,好像这么一根烟会在我眼皮子底下燃出什么燎原大火一样。洗面池里专门积了点水用来灭烟头,这时我才开始拆那包烟的包装,一边想,烟有没有过期?

他喜欢的这款味道真的很好闻,烟叶气味里混着薄荷的丝丝甜意,我右手向来很稳,此时点烟却有些抖,怕什么呢,他又还不会回来,不会发现的,我想。

含住滤嘴深吸第一口气的时候我忽然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吐出去吗?

我听过别人说要过肺还是怎么地,但眼下完全不晓得应该怎么办,深吸一口然后原模原样吐出去,有些他平时的架势,内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嘴里尝得出来烟的涩苦味道,再品品,薄荷的凉意慢悠悠绕上来,又好像绕到了更深的哪里去,带着微渺的甜味驻扎下来。

那一根烟只抽了两口,就被我谨慎地浸入水中,然后残骸用纸巾包了好几层,丢进垃圾桶里。

我一向觉得抽烟是成人游戏,因为他对此略显严厉,比如从不在我在场的情况下抽烟、每次从吸烟室回来也必然已经散去了味道,他将这件事同我割裂开来,只在一些时候,毫无所知地被我闻见用冰水遮掩的口中气味。

涩苦已被冲淡到只留一息,余下八分九微凉湿润甘甜,最后一分,唇舌暖意。

屋里其实并没有味道,许是做贼心虚,我仍然窗户大开,然而不知是冻到还是那支烟的缘故,喝再多水也依然喉头发紧,甚至总觉得还有气味残留。

直到他回来,我从被窝里迷瞪瞪看他关窗的身影,砸吧两下嘴巴,鬼使神差对他讲,林敬言,你抽根烟吧。

他于是拿了烟灰缸过来——我不知道我们房间里竟然还有这东西——坐在我床边,晨光映照中烟雾缭绕人影渺渺,我从被窝里钻出来抓住他手腕抢过烟来,喉咙依然发紧,似乎源头在于想要他那一息八分九……

他与我对视,就着我手又咂一口,然后凑过来渡给我。

那晨光好似一瞬耀在我心里,勾得前一日那蛰伏起来的微渺甜味化作滔滔浪头浇了过来,我向他要我所求,他一分分给我,我这才算清楚,哪里是那一息八分九哦,这一口烟渡完,除却最后一分,我别无所得。

 

也别无所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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